乡间拾偶

  初冬,午后暖一陽一。

  周末闲暇,我游走在乡间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上,深一脚浅一脚,那脚印踩过的地方留在身后,满是一地的草荒。我也不知来到乡间荒草野坡上寻找什么,漫无目的的走,是想找回失去童年记忆还是这里寻求更多的东西来丰满自己寂寞思想

  秋,早已经来过这里 ,和风一起,在我的前头,用驾辕车马,收去了农人劳作一年后满是收成的庄稼,摘净了绿了一夏、熟了一秋挂满紫红玛瑙葡萄藤;远处高坡上,土屋茅舍旁那几株柿子依然挂满猩红诱人熟透的果,等着主家来采收。兴许,这初冬的柿子红,就是刻意这个本该失去色彩季节,剩下了这么一点点秋的尾巴,给人们留下一丝的念想。

  自从打冬以后,疯狂了一季的野草不再生长,闲茬的庄稼地大胆的一裸一露着厚实的胸膛开始漫长的冬眠;沟渠坝捱,南瓜扁豆的残藤恋着枯竭的秸秆,像热恋中分别的恋人,任风的撕扯硬拽,都不想分开

  不远处,一声断断续续浑浊的吆声传来。顺声音望去,凉风和夕一陽一纠缠在一起,划过放羊老人黝一黑疲惫脸庞。老人的羊群,三三两两,在漫坡里游荡,有意无意的四处寻找秋地里农人收秋时遗漏在庄稼地里的残穗高粱。牧羊老人轻轻的挥了挥手中的羊鞭,咋呼了一下领头的群羊,像是能听懂老人的言语似的,羊群立马儿停了下来,有几只跑到小路旁的沟渠里,饮起了水,有几只羊趴在碱地荒场上,就像是跑累了足球队员在休息中场。

  我走近老人,友好的朝他笑了一笑,老人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坐下,陪他一起坐坐一个土谷台子上,慢慢的唠起了家常。老人说,家里孩子都在城里上班,自己年龄大了,种了一辈子的地,种不动了,可在家得慌,就去附近的集市上买了几只羊,没事就牵着在村边放放,权当解解闷灰儿。起初真没打算多养,不承想,羊生羊,日子长,羊越养越多,没两三年功夫,就分生了这么一大群。老人越说越起劲,细说起来想再说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说:“大爷,你这鞭羊现在可值老钱了吧?”老人咂一口烟袋,看了我一眼,转而盯住自己的羊群,自豪的说:“俺这群羊啊,现在拉到市场,少说也得值个五六万块,快赶上咱这里一户人家一年的收成了哈哈。”那自豪的样子,立马显现在脸上,黝一黑的额头,像堆起来道道山梁。

  健谈的老人像打开的话匣子:“这些年啊,赶上了好年景,这大片大片的庄稼地呀,都承包了,机耕机播,施肥喷药都是全靠机械,加上上边惠农政策好啊,种地的有补贴,种大棚的有扶持,省下来的青壮劳力都去城里打工挣钱了,现在村里又赶上了新农村规划,新房新屋新街道,条件啊,还真不必城里差。。。 。。。”。老人越说越起劲,竟然没注意,烟袋锅早已熄了火。

  太一陽一快要落山了,放羊老人将烟袋锅在鞋底上磕打了几下,慢慢起身,拍打了一下屁一股上粘的土,说了一声,走喽,便吆喝了一下他的羊群,向着远处太一陽一下的村庄走去。

  眼看着放羊老人和他的羊群慢慢消失在视线里,我感觉心中有些失落,有一点的空旷,像一只脱了群的羊,有一种落单的感觉。面对眼前的黄天厚土,看看远处的村庄,我在想,再过经年,这片曾经来过的地方会是什么模样,那放羊的老人是否还赶着他那一鞭羊群,共沐夕一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