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始，诗歌里黄金的故乡（组诗）

固始，诗歌里黄金的故乡（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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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 《史河风》2021年第1期（总第65期）

文 丨祝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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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牵出身体里的老牛

引出农具上的夕光

我把一生的质朴交给固始乡间的小道

不耽于名句千古，我只呢喃村谣，祖母指给我看的星斗

于高远的穹天，汇成时光话语的沧浪

我一直低头走路

在固始广袤的乡愁里盘桓，一阵阵秋风掠过我滚烫的眼眸

我看不清华阳湖

看不清西九华山，我虚构皎白的月光

照在千年流徙的山河间，现在，往回走，捡拾沿路丢失的

姓氏，哦，总会有一处泪涌之地

让我与一个陌生的名字紧紧相拥

二

在梦中

与虚无的乡愁相搏

总是输，总是泪水湿透枕头，总是被一阵风声提醒

回固始吧

允许纠正犯了多年的错误，允许因为爱而深沉步伐

允许走得缓慢

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到曾经共同出发的地方

固始——

那向阳的草窠，总有两三只雏鸟露出小小的头颅

眺望母亲飞回的方向

什么也不用说

是的，谁拥有纯洁的童年，谁就会继续拥有中年的幸福

三

出走的路线与回归的路线是一致的

家谱上的支线是一致的

初心里草绘的图腾是一致的

梦中出现的西九华山高度是一致的

站在山顶，遥望炊烟升腾在固始大地上，同一条河流

史河的流向是一致的

舌尖上的味觉是一致的，固始鹅块，绵长的滋味

勾起我们的乡愁，是一致的

母亲的形象和庙堂上的神祗是一致的

月光照在院落里，风吹过石磨上的冰凉，是一致的

所有的枝枝蔓蔓，是一致的

所有的牵牵连连，是一致的

我知道，我与固始是千年时光嵌刻的对偶句

身体的疼与心灵的痛

是一致的，也是乡愁遗传学所印证的

四

从挚爱的汉字里，拣选出一个字

作为我的姓氏

从草木中辨认我曾放牧的牛羊，一定还有朗朗上口的童谣

卡在喉咙的深处

从一声声呼唤里回望母亲霜白的鬓角，我是史河的儿子

以浪子的身份寻根问祖

固始，把褐色的风雨放进我潮湿的眼眶

把一条村道弯曲成多年不曾修正的病句

我知道这其中的深意

我知道魁麻为何韧性那么强劲

只为牢牢拴住我的双脚，不至于迷失在茫茫的人间

这世上总有一种长度，由母亲一寸寸放出，再由故乡一寸寸收回

漫长哟，青色白发

短暂哟，桑荫未移

五

读一千遍一万遍“固始”

水滴石穿，两重隔绝的画面就此拉近，从异乡到故乡

水井、石磨、牛棚、桑树和梓树

位置吻合。即使在梦境中，也不曾颠倒一封信的首尾

开端表白思念

末尾抒怀流连

信笺上铺陈莫大的寂寞，辟出一片月光的柔软

这个时候，我不再与时间继续无益的纠缠，而直接跳进

田野的碧绿，与固始对接千年的暗语

哦，圆大的落日正悬于史河之上

半河瑟瑟半河濛濛

六

我刚回到固始，就听懂了它的方言

我刚在史河畔坐一会，就有汤汤的波澜替换我的内心的沧桑

我刚打开心灵的窗户，就有一帧图景与之对称

所有的追问都清晰答复

所有的幸福追加进我的身体

在固始，在史河畔，我看到祖先们沉默地行走

他们的影子沉重

与泥土合为一体。我也看到白云明媚，闪烁动人的眸光

透知着一切

万物是没有边际的，恰如陡升的乡愁弥漫了迟疑的视野

扶着一棵树，表态不会忘记

在固始，在史河畔，我抵达一曲乡谣的地址

跟随寻根的梦想

我用双足踩出和美的乐章。固始大地上的春天万物昌隆

河流，山峦，被一一点亮

一阵春风打开岁月的耳朵，我听到，遥远的呼喊声

环绕，相迎……

七

弯下，风湿的膝盖

面向固始，我交出身体里的疼痛

现在，我又重回过去，牵住薄雾里伸出的手

那一刻，蛰伏在林间的百鸟鸣啼

初阳照射大地

别无所有的我，又拥有了幸福和快乐。

祝宝玉，1986年生，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有作品发表在《诗刊》《诗选刊》《骏马》《星星》《作品》等期刊。曾获国家级征文大赛等次奖数十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