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母亲的结局

一位老母亲的结局

文|李文雅

和我们预料的冬天一样

凄凉而寒意十足

过了好久

我们仍然被冷酷的冰锋

刺得疼痛难忍

整个村庄

也没缓过神

苍老者的低语

总夹着无数的哀叹

消息是确切的

没有一丝地谎说

我的村庄从来不会

编造对老年的不敬

也绝不掩饰背叛天伦的丑陋

她本已病入膏肓

嶙峋的瘦骨

刺裂了麻木的皮肉

经年的躺卧

已无半点的转身之力

——

她的儿子

她耗费半生的精力

寄托的困苦时的扶助

每天在十里之远的县城

经营着

妻儿的需求

梦想在小县城的繁华里

安置下

属于他们的四口之家

的温暖幸福

媳妇，在她

能抵御疾病侵袭

还能做出一日三餐的吃喝

表现得出奇的乖巧

少语的脸上

常常挂着一张顺从

和憨厚

她，也因此

被那些承受媳妇折磨

的婆婆们

羡慕嫉妒

谁知自她卧床难起

媳妇的面目

暴露出空前的狰狞

不理不睬

冷漠绝情

任她百般呻吟

千声泪哭

媳妇大门一锁

小儿一抱

向着自个的清闲处

逍遥

——

她，肚饿唇干

遭受狠狠地煎熬

被年老的无奈

深深地幽囚

没有一丝光照

没有半点声响

昏暗

沉寂

哪怕小孙孙的闹腾

也隔着一条

封冻的河

尿里屎里

浑身的血痕

圈着

腐着

侵着

她如一截枯槁的木

不能有半分的挪移！

最终，正如他们所说

她活够了

该走了

免得自个受罪

我们陪罪

她真的走了

去兑现孩子们

不能公开的愿望

她很识相

没有打扰他们的酣梦

悄然上路

——

她的死

满足了妻儿所想

没白费他们半文积攒

又卸下生活的累赘

在一场轻松的生活中

他们终于可以

支出

小日子的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