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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故事#

余秀华出版首部诗集_余秀华诗集销量20万_余秀华诗集卖了多少本

分手大战已经去了半年,硝烟却始终没有平息。

杨槠策在直播放出狠话,声称“下次见到余秀华把剩下的98个巴掌打满”;余秀华亦不甘示弱,在个人公众号扬声恶骂,言辞激烈粗俗,甚至不堪入目。

往下翻到留言区,余秀华将网友的留言都精选出来,对于支持她的,回复一句祝福;对于批评她的,则回以更狠戾的咒骂

大众印象中的诗人不同,余秀华身上少了些宽阔与平和,多了许多热烈与纷杂。

回头看,余秀华摇摇晃晃47年,似乎一直在抗争。

年少时与命运抗争,成年后与婚姻抗争,再后来,她与整个社会的潜台词做着抗争:世俗女性宜温良淑德,于是她破口大骂;或者说女性要矜持含蓄,她就“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写着诗,成了名,周围充斥着乱糟糟的声音,或唏嘘,或贬低,或赞美,或同情。

她在规则之外嬉笑怒骂、特立独行,世人却在规矩之中评头论足、指手画脚

世界、跟他人、跟自我的战争还在继续。

余秀华说:“我这一生也是残疾对抗的一生。”

湖北钟祥,一个名为横店的荒凉村庄——1976年,命运把一个生命下放到这片土地然后她在这个世界上有了一个名字:余秀华。

因出生时“倒产”,长时间的缺氧使她脑部受损,俗称“脑瘫”。余秀华与这人间的第一次握手,就受了伤。

4岁之前,她无法站立只能扶着父母给她做的学步车,摇摇晃晃地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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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秀华(下同)

早年间,父母曾带着她到全国各处求医问诊,还请了所谓的“神医”,得来一个批语:因为辈子做了坏事,此生受罚。

人生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因为这句批语,余秀华心里上了枷,她怨过:“我问我自己为什么前世不做一点好事,为什么不做一个好人。”

残疾对一个人的打击是巨大的,不仅仅只敲击着身体

刚上学时,余秀华走路不稳,要靠父母背着上下学,把她送进教室。再长大一点,她拄着拐棍来往学校家里,欣喜于自己独立迈出的每一步

谁知有一天,一个同学突然告诉她:“看看你,拿着一根棍子像个要饭的。”

当残疾被附上乞讨的标签,余秀华也曾想过这样做。

某一天,她拿着碗,站在大街上,周围人潮汹涌,她膝盖坚硬,怎么也跪不下去,她说:“我的自尊心在监督我,不到没有饭吃的那一天,它决不允许我这样做。”

好在,在她摇摇晃晃地下坠时,是诗歌托住了她。

她在中学时就写过诗歌但是没有保存下来,“也就不算数”。彼时,她的想法仅仅是,自己能做到事情很少,而诗歌很短,自己完全能力写完,来获得完成满足感。

1998年,22岁的余秀华写下第一首诗《印痕》,在诗里,她形容自己“在泥水里匍匐前进”。

泥水浑浊,但前进的意志坚定

在余秀华早期的诗歌中,记录了她周围发生的故事:那个她无法摆脱的村庄,那些奋力生长庄稼,以及地里生长出的,拼命活着的人。

她写自己的残缺,写“我把自己的残疾掩埋,挖出,再供奉于祠庙/或路中央/接受鞭打、碾压”,似乎顺着宿命的轨迹。但后一段她又写“我的墓地已经选好了/只是墓志铭是写不出来的”,来一场垂死挣扎

无能为力,又咬牙切齿:“这样的命运谁甘心呢!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你想飞,但飞不起来!”

《诗刊》的编辑刘年曾用一段话形容余秀华的诗歌:

她的诗,放在中国女诗人的诗歌中,就像杀人犯放在一群大家闺秀里一样醒目——别人都穿戴整齐、涂着脂粉、喷着香水,白纸黑字,闻不出一点汗味,唯独她烟熏火燎、泥沙俱下,字与字之间还有明显的血污。

余秀华在写诗

抗争,也不仅仅存在于诗歌世界里。

2009年,钟祥当地的网友们捐给她一台电脑,比写字更加方便,用一根手指就可以完成一首诗歌。

33岁的她开始在网上写诗,发表在各个诗歌论坛渐渐地,她的诗歌被小范围流传,而跟着诗歌一起抵达网友印象中的,是这个诗人“脾气很冲”。

2014年,余秀华成为了某个诗歌网站的编辑,也是在这个网站中,她第一次“舌战群儒”。

事情的起因是,余秀华称有人在网站中发帖骂了她,甚至还波及到了她的母亲,却没有管理员阻止。

余秀华怒发冲冠,洋洋洒洒一篇文,直接怒骂论坛的主编——她的账号因此被禁言6个月,她接着用手机短信骂主编,每天早晚一条

后来,她甚至写了一首《日的王法》放在自己的博客,以至于当时很多人对她的看法都是:人品不好,心智不全,以及忘恩负义。

余秀华更生气了:“我是来写诗的,不是感恩的。回我个帖,赞我一声,也是恩情吗?我就不认这个!凭什么把我看得低人一等呢?”

当一个人发现自己跟围观她的人群格格不入时,战争就开始了。

余秀华的选择是:开炮。

也是在这一年,编辑刘年在网站上寻找可以刊登在《诗刊》上的诗歌,偶然之间,闯进了余秀华的博客。

像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刘年立刻弹起,在网站上联系余秀华,在等待余秀华回复的期间,刘年迫不及待地开始提笔写稿签——

一个无法劳作的脑瘫患者/却有着常人莫及的语言天才/不管不顾的爱,刻骨铭心的痛/让她的文字像饱壮的谷粒一样,充满重量和力量/让人对上天女人,肃然起敬

诗歌在《诗刊》发表后,余秀华得到了1000元稿费,她十分高兴,因为“我每个月的低保救助金才60元钱”。

2015年1月,余秀华的诗歌被《诗刊》在微信公众平台登出,一首《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在社交网络上被转发超过一百万次,在39岁这年,余秀华一炮而红。

“一个能够升起月亮的身体,必然驮住了无数次日落。”

她有了收入,有了名气,第一件事,就要离婚

这桩婚姻起源于余秀华的19岁。

那是1995年,她读高中年级,辍了学,随即在父母的操办下嫁给了31岁的上门女婿尹世平。

婚姻开始的时候,余秀华的战争,又开始了。

余秀华说,只是经过父母的同意,自己并不愿意。

但在母亲看来,余秀华似乎并没有拒绝这桩婚姻的理由:“我这个女婿是身体蛮好的人,他瞧得起我女儿我就同意嘛。”

余秀华谈前夫

强扭的瓜,如何能甜。

尹世平在外打工,很少回家,但打工赚来的钱并没有交到余秀华手上,她的日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囿住,买东西要向父母讨钱,处处都是墙壁

余秀华厌恶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味,厌恶他被香烟熏黄的指尖,厌恶他每次吵架时,都要这些手指伸到自己眼前

1996年,20岁的余秀华生下儿子,她开始拒绝与丈夫同房,“因为不喜欢他,我觉得不好”。她向他要钱,500一次,贬低了自己,羞辱着男人,两败俱伤。

余秀华前夫 尹世平

在余秀华的诗歌里,她写过家暴——

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磕的时候/小巫不停地摇着尾巴/对于一个不怕疼的人,他无能为力

事实确实如此,余秀华说尹世平只动手过一两次,被她不怕死地顶了回去:“我跟他讲过,你再敢动我一指头,我就把你干掉!”

在她的诗歌中,她还写过出轨——

他喝醉了酒,他说北京有一个女人/比我好看。没有活路的时候,他们就去跳舞/他喜欢跳舞的女人

这是尹世平亲口告诉她的,余秀华想不通他为什么“不打自招”:“他好像急于告诉我,炫耀什么似的。”

在余秀华的记忆里,自己身体里的这辆火车只有两段路程途经美好:一段在童年,不谙世事,一段有了儿子,让自己的生活有了寄托。

但在婚姻存续期间,频频爆发的争吵与缠斗,让儿子变得沉默与压抑,余秀华看在眼里

每次和丈夫吵完架,余秀华都要去给儿子做心理疏导,她为此嘲讽自己是一个矛盾的人——明知道孩子影响还要吵,吵了又去安慰他。

她认为自己早已失去教育儿子的资格,“我的人生都过得乱糟糟的”。

余秀华谈儿子

某天,余秀华呆坐在屋前的小河旁,眼前,一网鱼在浑浊的水中艰难喘息,等待死亡。

战争再次爆发。

余秀华颤抖着双手,后腰处的桌子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体,她不断地强调两个字:离婚。

“我要离婚有什么错!我就算出了名要离婚,你凭什么不跟我离!”

昏暗破败的房间里,男人歪靠在乌黑陈旧的床上,双手抱着胳膊,滚刀肉一般:“你现在出名老子越不离婚,你现在走到哪儿老子跟到哪儿。”

与丈夫吵完架后的余秀华

余秀华瞧不上丈夫迂腐的灵魂,尹世平却也看不起她残缺的肉体

到了打工的地方,尹世平与朋友聊天喝酒

他们谈起余秀华在电视上的亮相,模仿着她签名时笨拙的样子,恭维着尹世平“不知道这是他的夫人”,问他:“(余秀华)好不好看?”

尹世平脱口而出:“好看,歪嘴。”

几两白酒下肚,一桌男人的原型也就显露了出来,几个人开始给尹世平支招,怎么拒绝余秀华的离婚申请:“女人就是个猪,只靠你会哄。”

事实上,余秀华离婚的阻力不仅来源于丈夫,还有年迈的父母,与看不见的世俗。

邻居眼中,余秀华日子过得滋润,“有父母养着、不用做农活、整天上网”,却还不知足。

在父母看来,余秀华更是在任性妄为:有了名就要离婚,是要被人议论的。余秀华问母亲:“你是活给自己看还是活给人家看?”

“活给人家看。”母亲说。

“我呸!你这个观念就不对。”她非要斗争到底

战争愈发激烈,余秀华选择继续战斗。

余秀华母亲

2015年10月份,横店村下了一场雪,雪化的时候,余秀华走进了当地的法院,起诉离婚。

法院中,工作人员过了她递出去材料,然后一个人开口说:“离什么婚呀,起诉是要钱的,还不如把这钱拿去买衣服。”

余秀华说:“他们觉得一个残疾人离婚,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她依旧不服

2015年12月14日,余秀华与尹世平正式离婚,代价是20年虚度的光阴,与15万现金。

离婚证到手的那一天,两个人坐在车上,聊起儿子的抚养费与结婚纪念日,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这一年,余秀华39岁,尹世平51岁,反而开始像个朋友。

然而,硝烟只是暂时地散去。一个人可以结束一场又一场局部战役,却无法终止一场庞大的战争。

这场战争,是命运。

给你》/余秀华

一家朴素的茶馆面前目光朴素的你皆为我喜欢

你的胡子昨夜辗转的面色让我忧伤

我想带给你的,一路已经丢失得差不多

除了窗外凋谢的春色

遇见以后,你不停地爱别人,一个接一个

我没有资格吃醋,只能一次次逃亡

所以一直活着,是为等你年暮

等人群散尽,等你灵魂的火焰变为灰烬

我爱你。我想抱着你

抱你在人世里被销蚀的肉体

原谅你为了她们一次次伤害

因为我爱你

也有欲望的盛年,有过身心俱裂的许多夜晚

但是我从未放逐过自己

我要我的身体和心一样干净

尽管这样,并不是为了见到你

甩掉婚姻的枷锁后,岁月静好了吗?没有。

2020年8月,44岁的余秀华接受了一家媒体的采访。

采访开始的前一周记者给余秀华拨去了电话,电话一接通,余秀华自顾自地说着话:

准备自杀,准备下午自杀。日子过得没意思,活不下去了。”酒气似乎从听筒中漫了过来

那是一场混乱的采访。

中午,余秀华喝了一斤白酒,卧在沙发上,语无伦次;晚上,她又喝了五瓶啤酒八月的湖北潮湿闷热,她穿着红色的长裙趴在露天的酒桌上,谈话被迫中断了数次。

她太醉了,酒精浇不灭她的愁绪,却短暂地浇熄了她的斗志。

在余秀华文学艺术馆——当地修建的一栋旅游建筑,余秀华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像个孩子一样对着前来采访的记者抱怨,喊他的名字,说自己“真的很难过”:

“我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想说,他妈的我又活过了一天,今天怎么过?喝酒!”

她在文学馆的楼上筑了一个“巢”,缩在里面,除了喝酒几乎不会下楼。冰箱里冷冻的包子被她拿出来,太阳晒化了上层的冰,就成了一道下酒菜。

她没有收拾这个房间,屋里甚至找不出一瓶洗发水,余秀华就用洗衣液洗头。

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仅仅是因为被爱情拒之门外——一个她爱了六年的男人,最近不理她了,对方甚至很严肃地告诉她,这段关系只能是朋友。

失去了爱情,人生索然无味,于是她用酒精把自己封起来不再关心世界,也不再写诗,因为“没有意义”。

“那什么是有意义的?”

“对我来说,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是的,一个无法脱身于战斗的女人,也是想要爱情的。

都说女人似,多样又多变,但这朵“余秀华花”的组成因素中,爱情占了大部分。

年来,她包揽了诗歌界最重要的奖项,相继出版的三本诗集月光落在左手上》《摇摇晃晃的人间》《我们爱过忘记》总销量达40余万册,为20年来国内诗歌销售之冠。

但她并不在乎,甘愿为爱情要死要活,她说:“爱是我心里唯一的残疾。”

“爱情离我离得很远,就是因为离得很远,所以我才不甘心,所以才有那么追逐碰壁的过程。”

因为爱,她也惹了不少争议和笑话

她曾为李健写下文字,仅诗歌就写了六首——

曾经舞台后听一个人唱歌/我是没有欢呼起来的浪潮,像沉在湖底的水/我想象下一次和他见面的样子/喜悦依旧会扭曲我的表情/但我们共存于世依旧是不可取代的鼓舞

一个身有残缺的农妇,“肖想”着光鲜亮丽的才子,这些文字引起了轩然大波。

污言秽语向余秀华涌来:“丑人多做怪”、“脏”……更有甚者,骂她“荡妇”、“伤风败俗”。

余秀华一一接住,跨越大半个中国骂回去——

“愚昧的人手上拿的武器就是‘道德’,这个东西也不是他们自己的,他们没有,是偷来的,所以使用起来不大灵光”。

李健也曾给她回应,说她写的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的有机的诗歌”,赞美余秀华“在云里写诗,泥里生活”。

余秀华是否对此欣喜若狂,她没有说。

但她可以很清楚地分辨何为刻骨的爱情,何为简单的喜欢:“你会遇到很多心动的人,但是心动归心动,它就不是那种爱情的感觉

比如李健。她在日后多次回应,只是借用了李健的身份,情诗还是写给头上的那个人,“只因李健是公众人物,谁都可以表白,就借用了他的名字”。

也比如,那个提心吊胆的春天

《我爱你》/余秀华

巴巴地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

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

茶叶轮换着喝:菊花,茉莉,玫瑰,柠檬

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

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内心的雪

它们过于洁白过于接近春天

在干净的院子里读你的诗歌

这人间情事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

而光阴皎洁

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

提心吊胆的春天

2022年的春天,46岁的余秀华在社交平台发文:这个春天,首先献给杨槠策。

在此之前,杨槠策于元旦当天在短视频平台公开了两人的恋情,引爆了热搜,同样,也震懵了余秀华。

事实上,两个人相识于2021年冬天,满打满算认识也不到半年,杨槠策这一行为,并没有事先征求余秀华的同意。

但余秀华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他没有把我隐藏起来,所以,这份坦诚可贵。”

余秀华为杨槠策所做的诗歌

如今回看,这桩恋情从开始就呈现着交错的轨迹。

2021年的冬天,余秀华还沉醉于上一段恋情中,借酒浇愁,怏怏终日。彼时杨槠策还是个蜜蜂的男人,听余秀华在直播时说自己胃疼,就给余秀华寄了几罐蜂蜜

两人因此加了微信,随后杨槠策给余秀华发了一段文字,号称是自己写的诗:

前世500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我爱你的文字/我爱你的诗语/我更爱余秀华

之后,他徒步从武当山脚下爬到山顶走了六个小时,只为了许一个心愿——希望余秀华幸福

这么简单,余秀华栽进去了,她觉得这个生于1990年的年轻男人点燃了自己那颗干枯苍老的心,“他给了我被爱的感觉”。

杨槠策送余秀华的花

但情话迷人眼,真的在一起之后,故事却换了新的走向

余秀华言语放荡,杨槠策却看不惯这样。

在那篇余秀华回应的文章《我和杨槠策谈恋爱,他感觉自己被piao了》发出后,杨槠策很生气,觉得“piao”这个词过于低俗,侮辱了他。

他更厌恶余秀华对情欲的表达,抵触两个人在公众场合的肉体接触,杨槠策说,这样会觉得自己像一个玩具

余秀华与杨槠策(下同)

杨槠策追求“诗和远方”,余秀华却只尽力而活。

杨槠策曾说,自己受影响最深书籍是《穷爸爸富爸爸》和《狼道》,前者是理财入门,后者是成功学工具。

他标榜自己是“文化人”,是“天生的文人”,还称读太多的书使他区别于同环境工厂工人:“你读的书越多,越找不到说话的人,共振的人。”

但余秀华却不以为然。

余秀华曾写过这样一个故事。有次,她与朋友一起去漳河玩,那时油菜花开得正好,她想在油菜花中如厕,让朋友将巴别尔的书撕一页给她用。

余秀华与朋友们聚会,杨槠策坐在一旁,一句话也插不上——这被杨槠策认为是一种羞辱,“他们都觉得我读书少,装作自己很有学识,高深莫测的样子”。

两人在一起之后,杨槠策计划了一个事业版图。

先是余秀华的“诗友会客厅”,类似于粉丝见面会;其次,他想带着余秀华一路旅行,当然,重点是一定开启直播,赚一些收入;最后,他将改造自己童年的老屋,“作为家族生存痕迹留存以及未来游客打卡处”。

事实上,自从与余秀华在一起后,直播就成了杨槠策的事业之一

在他的直播间,他反复地讲着自己的成长故事,讲自己贫困家庭瘫痪的母亲,以及,自己的养蜂生意——他称呼其为乡村振兴事业。

夏天快到的时候,余秀华陪着杨槠策回到了他的家乡神农架。

2022年儿童节那天,46岁的余秀华向杨槠策要礼物,杨槠策不给,尽管他无数次赞美余秀华身上有“少女感”。

这让余秀华感到不满,尤其是在前一晚的直播间中,有一个粉丝称呼杨槠策为“哥哥”,却称呼她为“阿姨”,并没有遭到杨槠策的制止。

此外,杨槠策阴晴不定的脾气也让她痛苦不堪,“人们怜惜他年轻,找了我这样一个年纪大的残疾人。但是谁又心疼过我这么大年纪还要承担网络的暴力,谁心疼过我别人诋毁他的时候,他会把这些放在我肩头呢?”

但她还是在文章中写:“树木的葱郁也苍翠了我的心,我始终是一个被眷顾的人啊!”

耳光打碎了余秀华的自欺欺人,也引燃了又一场战争。

2022年7月6日,余秀华公开发文:“他不停说我儿子是傻逼,我骂他女儿,他抽了我上百个耳光。”随后,她删除了这条微博。

事情的起因在当年的5月20日,余秀华在杨槠策的手机里发现了两个红包,金额分别是520与1314,两人因此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两个月之后,她遭到了一顿毒打,余秀华说,自己被打到下身大出血,被送进了医院

而杨槠策的回复是:只有几十个耳光,自己下手有分寸;那个发红包的,是一个恩人

余秀华发出的微博

家暴事件发生10天之后,媒体爆出杨槠策与一女子举止亲昵的照片,没过多久,杨槠策在直播间自打100个耳光,宣称这是一种“行为艺术”。

8月份,他接受了采访。

在采访中,杨槠策称自己当时动手是因为余秀华骂了他的女儿以及家族里的所有人,他并不后悔自己动手打她,并且说:“中国我觉得99%家庭都有家庭暴力”。

看了这条视频,还在等待道歉的余秀华出离愤怒,由此,引燃了这场大战。

杨槠策回应

余秀华先是发文《神农架的男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我》,后又以杨槠策为原型连载小说,骂得淋漓尽致

而杨槠策则在直播间与粉丝群不断地提及余秀华的名字,将两人的私事一箩筐向外喷洒。

硝烟一直弥漫到现在。

2023年1月份,余秀华在微博发出一条视频,视频里杨槠策在直播中称:“我下次见到她(余秀华)把剩下的98个巴掌打满,说到做到。”

余秀华配文:“他要来打我。麻烦神农架的人向神农架警察报警。”并公开了杨槠策的地址,但目前这条微博也已经被删除。

撰稿当日,笔者点进了杨槠策的直播间,100名左右在线观众的直播间里,弹幕稀疏划过,仍有几个在提及余秀华的名字。

杨槠策挑出了几个贬低余秀华的弹幕,感谢了他们的名字。

事实上,自从余秀华在社交平台连载文章开始,争议声就始终没停。在余秀华的个人公众号,有许多读者因此对她恶语相加,但余秀华毫无在乎,偏要骂回去。

当她摇摇晃晃行走在人间时,诗歌是她的拐杖;当她被恶意攻击中伤,文字是她的武器。

余秀华社交平台下的留言

如今再进横店村,摇摇晃晃的泥土路已经在记忆中消去。

她诗歌中清澈着的水塘,发呆的露水,愣怔着的小草,啃草的老牛,也跟着一同消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正儿八经的“横店村”招牌,招牌旁,余秀华的几本书籍雕塑静静地立着。炊烟矮了,屋脊却变高了,每一栋房屋的外墙上,都张贴着余秀华的一首诗。

只有一栋房屋被侥幸饶过,那是余秀华的旧屋,如今是当地的旅游景点

她似乎已经成为这个村子的某种标志,或者说,不得不成为这个村子的一个标志。

多少次,我想逃离故乡背叛这个名叫横店的村庄/但是命运一次次将我留下,守一栋破屋,老迈的父母和慢慢成人的儿子。”

余秀华旧屋旁

如今,她不再想着逃离,那桩婚姻已经远去,那个男人也已摆脱,没有必要离开了。

“因为你生活的空间缩小了,诗歌里面的东西也会跟着一起缩小,这是我觉得自己也很难过的一件事情,但是生活还是生活本身。”

尽管村子的变化让她无措,但似乎依然可以接受。

“我还是愿意在尘土飞扬农村里活着,因为自己身体里的灰尘掏出来和它们混淆在一起,没有人能够看出来。”

余秀华如今的阳台

有记者慕名而来,在村里采访她。

余秀华兴冲冲地对着来访者介绍自己的村庄,自己的房子、阵地、花园。

在她的花园里,不情不愿地活着许多植物,在阳光下伸着绿腰,等待着余秀华为它们捡去枯枝。

然后,她打开了旧风扇与一本书,朝着闪烁的采访镜头,将书盖在脸上,扬长睡去。

待她醒来,她依旧写诗——

《请原谅,我还在写诗》/余秀华

并且,还将继续下去

我的诗歌只是为了取悦我自己,与你无关

请原谅,我以暴制暴,以恶制恶

请原谅,我不接受那些无耻的同情

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我的兔子

相信它们的白

相信它们没有悲伤的死亡

做不做诗人我都得吃饭睡觉

被欺负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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